close
陽光的消散隨著季節的遷移而提前,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更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地球不斷的持續轉動著,在我們看似不變的地面上,隨時伴隨著永恒的變動。傍晚四點半,高掛在空中的夕陽已漸漸落到地平面的某一側,東北季風帶來的雲層將天空鋪上了一層白,雖然勉強可以見到日頭,逐漸轉換成橙紅色的空氣中,完全無法感染到應有的熱度,如染布的天空,在極短的時間中正在蔓延著夜的色彩,由白熾染上了灰,灰的表層塗上了雞蛋黃與柳橙紅,粉橙色與粉黃色的暖色調佈滿了天空,直到陽光遠離,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夜色探出了頭,慢慢的將空中原本的藍天帶出了灰雲,原先的背景成了主題,暖色換成冷色,夜已經來了。
華燈初明,窗外與陽台齊高的路燈已點燃,耀眼的水銀燈綻放出橙黃的光芒,不自覺的吸引了趨光的小蟲振翅飛來,迅速移動的身影擾亂著光線的運行,但仍能夠將一屋的漆黑趨離。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時,似乎能夠穿越這一切,四肢因為沒有需要被使用的情況下攤放在床上,如果沒有血液的流動,根本就不覺得那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沉重的雙眼沒有想要持續張開的打算,但在閉著眼睛的同時,只是不斷的感覺到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從身旁流失的焦慮,這種焦慮感不會讓我有什麼不舒服,只是當我開始啟動我身上的開關時,我總是會不斷的後悔為什麼讓時間這樣白白的流失。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時,似乎能夠穿越這一切,四肢因為沒有需要被使用的情況下攤放在床上,如果沒有血液的流動,根本就不覺得那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沉重的雙眼沒有想要持續張開的打算,但在閉著眼睛的同時,只是不斷的感覺到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從身旁流失的焦慮,這種焦慮感不會讓我有什麼不舒服,只是當我開始啟動我身上的開關時,我總是會不斷的後悔為什麼讓時間這樣白白的流失。
拖著昏沉的身體,血液還沒有通知全身的神經該開始活動,關節與筋肉都像是忘了沾油生了鏽,無論如何的活動都覺得有種不適,如影隨形,我從房內走向客廳,鮮紅的沙發是家中最有活力的傢俱,若沒有了它,這間屋子就像是死了一樣,全身攤在沙發上,完全使不上力,唯一能動的只有按下搖控器的手指,數位電視盒讓我的電視從水族箱的功能升級到了原有的電視功能,還有運動我手指的器材,當我腦中不希望費力轉動的時刻,不斷跳動的頻道可以為我同步我的思考,讓我的思緒隨著不斷轉換的頻道漸漸活絡起來,直到四肢血液總算充足,才開始了我一天的活動。
這些活動不外是洗衣、洗澡、張羅晚餐與點心,還有不斷的切換電視台,關注著無關緊要的垃圾政治新聞與無可救藥的台灣娛樂節目。最後,準備一天真正的開始。
開始什麼,當然就是生活中的全部,也就是上班,台灣人每個月至少要上將近180個小時的班,平均除以4個星期,每個星期要上45個小時的班,而我通常平均數應該都是在220個小時以上,這代表著我生活中的2/3是在工作,其他的1/3是睡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覺,比真正的台灣人還台灣人,因為我正努力的為台灣的經濟而打拚,在我生命最精華的時刻,所以我不得不說最愛台灣的人,一定就是像我們這種年紀介於大學畢業與三十大關,每天工作十小時以上的有為青年,而絕對不是在電視上高喊政治迫害與司法不公的不恥政治家。喔!不對,我不是要講政治,我只是要談談有關生活與生命。
每天腦中都被這些節目塞滿了垃圾資訊,最好看的節目大概就只剩下公視了!但那不是重點,直到了牆上的時針指向了上班時間,匆忙的將碗筷與衣服洗好,著裝準備離家上班,在別人回到家的時刻,你正好要離開家,每次離家都有一種像是在辦家家酒的情緒,在夜色籠罩的空氣中,偶爾一輪明月高掛,有時細雨紛飛,無論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下,當真正騎上了摩托車的那一刻,導演喊了「開麥拉!」,我開始在扮演今天的我。每一天都回到了劇本的開端,但這本劇本沒有演完的一天。
而真正令我感到吊詭的是生活,雖然每天都像是重新來過了一遍,大方向上這本劇本跟兩天前、十天前、一個月前都是同一本,導演每天都在修改細節,或許是燈光、音效、場景,我每天看的電視節目都與昨天不同,每天工作職場上面臨的大小狀況不一,我不免懷疑這是不是導演精心安排的腳本,為了讓我疲於奔命,不讓我思考太多有關於扮演這個角色背後真正的意涵的答案。
從家裡出發到公司只有短短十分鐘的路程,稍微催一點油門、闖幾個紅燈甚至可以縮短五分鐘就到達的距離,就像從A攝影棚走到B攝影棚的感覺,只是我回頭並沒有發現任何攝影機的存在,每日我抬頭仰望天空,我才勉強不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其實天空在夜晚的時候,並不是黑的,在台灣受到強力的光害影響,其實天空已經沒有辦法保持真正的漆黑,在空氣當中的懸浮粒子折射了路燈、家用燈、招牌、車燈等等各種強度不一的色彩,粒子像是遭到了污染,加上人眼看到空氣中錯覺的折射,真正的夜晚天空是深藍的,那種深藍很接近黑,但又不是全黑,屬於一種濃稠度相當高的藍,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稱呼它為藍,而空中的雲層也不是白,是灰,在人的眼中見到的是帶著污濁的白,當地球轉動的角度不同,所折射出來的色彩也會有所不同,有的時候是帶著粉紅色的雲層,有的時候是接近粉橙色,當入夜的深度不同,夜的色彩也有所不同,最接近黑色的時辰約是凌晨兩點至三點,當夜到了盡頭時,也就是即將日出的時刻,色彩的濃度也會因日照而開始產生了變化,而這一切只是幾個月下來觀察天色的小小發現。
這些發現並沒有停下了我生命的齒輪,因為那只是這一切的場景,我可以想像一個畫面,那個畫面的我在辦公室坐著思考相當多的事,也只是坐姿的不同,一台固定式攝影機架在我的右後方約四十度的方位,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辦公室的全景及窗外的夜色,當時鐘的指針迅速的以每分鐘一圈的速度不斷將時間向前推進的同時,除了我的坐姿外,唯一不同的就是窗外的色彩,那是這個畫面中最重要的變化,相當的重要,比我的坐姿還具有特色。
而我除了每天工作的坐姿外,我還要去面對每天不同的突發狀況與臨時交接下的工作內容,就是像常見的RPG(角色扮演遊戲),通常我們需要任務、角色、觸發事件及完成任務必要的道具,幾乎像是公式化了的形式,但這也是這種遊戲真正吸引人的部分,每一個玩家都知道如何去面對這些事件,不見得每一個任務都能夠完成,真正的生活中,又比遊戲中的隨機觸發事件增加了更多的"隨機觸發任務",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因為觸發了某種事件後,又多增加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任務,不過令人氣餒的是,這些任務即使解了再多,你的薪水也不會因此而增加,畢竟你是被雇用來玩這場人生遊戲的人,你只是角色,而不是主導者,沒有人希望你在玩遊戲的途中,遊戲的主角會因為死太多遍而轉過頭來向你要加班費!
有人說,你的人生,你自己主導,我認為講法錯了,應該是說,你的人生,你自己突破,我在不斷的發現當中,我逐漸為了許多的事物而妥協,這些妥協是我不能主導事件的最後解決方式,我為了能夠解決某些暫時性的事件,我放棄了原先堅持的理念或想法,也許是迎合或搭配一個團體面對事件的看法,也許是一個單獨的人物或個體事件的衝突。人生並沒有辦法由自己來完全主導,你必需要突破現狀,去達到一個事件的穩定狀態,那才是人生的真諦。
我是讀機械的,我喜歡我們生在一個社會化的大型機器這種說法,我瞭解這一切的運作,在人與人的結合接觸當中,身為齒輪的我為了轉動,我需要潤滑、需要動力,也需要許許多多的另外一顆能夠與我搭配的齒輪,我才能夠開始運行我的機器,又或者是說,某人的機器。我為了這些目的,開始進行磨合,我原先的模樣,似乎已經不是我一開始想要的樣子。
為此,我深感到知識的不足與人生的無奈,但導演捕捉到的鏡頭中,我的生活仍舊是一成不變,或者是說,我始終沒有拿起另外一本劇本,畢竟另一個新的角色對我來講真的是一個相當大的挑戰,那個角色是否能夠像現在這樣處之泰然的扮演呢?就像是隨時大口一呼就可以吸到新鮮的空氣那樣自然呢?而我是否具有足夠的知識與能力去面臨另一個角色的演出呢?
未知的壓力惡狠狠的壓在每個思考的人身上,當然我也不例外的承受了相當大的負荷,只是我還有能力承擔罷了。
未知的壓力惡狠狠的壓在每個思考的人身上,當然我也不例外的承受了相當大的負荷,只是我還有能力承擔罷了。
在許多時刻,我或我們不間斷的思考上面的問題,我總算想通了劇本不斷重演的原因,每當午夜時分總有一段時間是腦袋分明的清晰,原先盤根錯節的思緒突然亮起了一條又一條的明路,這麼做決定就不會錯的想法常常會在這種時刻出現,但弔詭的是在某一日的同樣時刻,曾經做過的決定似乎又成了一個錯誤,為了彌補不斷出現的錯誤與決定,於是每天都在重新扮演這劇本的角色,直到我能夠將所有導演安排好的一切都完美演出,但這一切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而我總算發現這一切都來不及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捧腹大笑。
三更半夜的時候,一個人在辦公室大笑也是很詭異的舉動,於是我暫時放棄了這個作法,天空中的雲層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強風給吹散,即使是在深夜,也能夠感受到天空的晴朗,雖然光害仍舊嚴重,小說中明月將整個夜晚的漆黑點亮的事已不復見,但與繁星作伴的月色仍舊柔美,襯作背景的晴朗天空已經趨近了完整的黑,我知道他在凌晨時會被日出的白與橙染色,成了一片靛藍,在豔陽即將高照的時刻,又被染淡成了天藍色,讓人感受相當幸福的色彩,直到世界的末日。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